他愿意跪进尘土里,感激上天怜悯。
孤独,病痛,被抛弃,被折磨。
这些的尽头是被她爱,那他心甘情愿。
他总在漂浮,惧怕她某一天热情褪去,但这一晚过完,他终于确定,月月这一辈子属于他,再也不会分离。
半年后的高考,许肆月已经稳定在班级前五名,考试当天,她跟顾雪沉的考场不是同校,相隔了一条街的距离。
许肆月交完最后一门考卷,迫不及待冲出考场,想第一时间赶过去见他,然而刚出大门,就看到那道身影站在阳光下,朝她弯唇。
她坏心眼地换上哭脸,揪着他衣角哽咽:“完了,我太紧张没考好,你教过我好多遍的题我都忘了,肯定考不上青大了怎么办。”
顾雪沉掐掐她瓷白的脸:“你想复习,我就陪你复习,想上别的大学,我就每天去看你。”
许肆月拖着长音:“什么身份去看我啊?”
他弯下腰,看她慧黠的眼睛:“男朋友的身份。”
许肆月憋不住笑,踮起脚勾住他后颈:“那什么时候才能做老公?”
顾雪沉揽住她的腰:“等大学毕业,我就求你嫁给我,你想要的,我都给你。”
他眸色深浓,压在她耳边,缓慢却清晰地说:“深蓝科技,机器人阿十,瑾园的别墅,放满裙子和珠宝的衣帽间……”
“你哭着告诉我的那些,”他眼睫湿润,“我都给你。”
许肆月僵了,挣扎着要起来问他,他按紧她,把她压在自己怀里。
“不管以前还是以后,”他说,“你的顾雪沉没有变过。”
许肆月起初很小声地抽噎,双手揪住他衣服,咬着他肩膀,他的体温包围她,像那些错过的时光从不存在,她弯着唇笑,眼泪往外涌,不能自抑地尽情痛哭。
高中毕业典礼,是这一年盛夏里最热的一天。
顾雪沉作为新科状元,是当之无愧的毕业生代表,要上台发。
他终于舍得把许肆月亲手做的那件白衬衫穿上,艳阳似火,别人都汗流浃背,他却一身整洁,五官昳丽,纽扣系到顶,纯白颜色包裹着平直肩膀和紧窄腰线,衬得清冷矜贵,隐约有了日后手掌深蓝科技的影子。
许肆月穿上她最拉风的小裙子坐在台下,肆无忌惮给他比心,全礼堂的人都在给他们起哄。
台上的灯束齐刷刷打向顾雪沉。
他站在光里,沉静骄傲,意气风发。
许肆月看得着迷。
顾雪沉本来就该这样,被簇拥,被包围,得到最深刻的爱和疼惜,他是被眷顾的少年,有属于他的万丈星空和无垠宇宙,谁也不能束缚他,孤独不能,病痛不能,生死不能。
他是她独一无二的小王子,她也要给他永世不败的那朵玫瑰。
许肆月安静地起身,离开座位,轻手蹑脚走向后台,她沿路抽出一支盛开的花,等在他出来时的必经之路上。
还有一件答应好的礼物,今天要送给他。
前面掌声雷鸣,女生们在激动地尖叫,大喊他的名字。
拉住的帘子被一只冷白的手掀开,顾雪沉站在那里,远远看到她。
他薄唇弯起,叫她:“小月亮。”
许肆月眼里含着泪,举起那朵花朝他用力摇晃,提起裙摆奔向他。
几秒钟之后,她要给她心爱的少年,这个世界上最深最刺激的初吻,和最甜最安稳的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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川澜
2020-11-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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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次家长会,别人一家热热闹闹,只有他孤零零一个,形单影只。
今年他好不容易有了笑脸,但许丞这几句话,等于把他绑上绞刑架。
顾雪沉转身出去,走到楼后的花坛,吵闹人声离他越来越远,他低下头,看着地面上自己灰蒙蒙的影子。
有什么东西朝他飞过来,他肩膀被撞得一晃。
顾雪沉蓦的回头,花坛旁那棵高大的树上,坐着他纤瘦艳丽的女孩子。
她手里灵巧把玩着摘下来的小果子,挑着眉扬声说:“像你这么好看的人也有烦恼?说出来给仙女听听,说不定就帮你解决了。”
顾雪沉仰头盯着她。
光芒透过茂盛叶片,被切割成斑驳的碎钻,在她身上随意泼洒,她一笑,眼角眉梢都是粼粼的波光。
是真的仙女。
是他挂在天上,永远不染尘埃的月亮。